第(2/3)页 县令明知这话是恭维,奈何实在听得舒坦。 尤其这话,还是出自安夫人之口…… 身为已经获罪被斩杀于菜市口,前江宁织造的夫人,前江宁织造上下全族老少,无一幸免于难,唯独这位原配夫人,不仅没有获罪,还得了圣口承认的“安夫人”之名。 便足以想见,此人绝不简单。 更不要说,他听闻,安夫人一封家书,可直达天听…… 虽不知真假,可,想来,这位夫人能在那样龙颜震怒,怒斩几百口人的大案中,幸免于难,必是有不同寻常人之处。 否则,一开始,他也不会刚见到人的轿子,便放下身段,亲自上前相迎了。 “安夫人谬赞了,本官不过是做了为人父母官的本分之事罢了,当不得夸赞,当不得夸赞啊!” 他嘴上说着当不得夸赞,脸上的雀跃,分明传递着:快夸我,再大点儿声夸我! 安夫人心里嗤笑了声,略略敷衍了几句好听话。 县令受用极了。 好听,爱听,多说点儿! 越闻绣坊后院这一处水塘欢声热闹。 倒衬得另一处角落里,越发的寂静森森。 赵银莲急得满头大汗,用上了浑身能使出来的全部力气,使劲在地上翻滚、摩擦,好不容易将绑在手腕上绳结磨松了些,她深深的提了一口气,咬牙扭动着手腕,想从绳结里挣脱出双手。 粗粝的绳子,将人细嫩的皮肉,磨破了好几处,火辣蛰痛。 她狠咬牙关,硬生生咬下块唇内的嫩肉来,也强忍着没哼一声痛。 如今绣坊里头的人,都在忙活着招待各个绣坊的来人,只恨不能三头六臂,脚不沾地。 根本顾不得看守这里。 赵银莲十分清楚,这是她能逃出去的唯一机会。 她硬挺着一口气,熬过盛越闻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些酷刑折磨,就是为着等上这一日。 一旦错过,被盛越闻知晓她仍旧心存逃跑的念头,她难逃一死。 不逃,是死。 逃了,最差也不过是死。 拼了! 赵银莲狠咬着牙关,再次用力挣脱着手腕上已经松动的绳结。 呼~ 双手终于从绳结中解脱出来,赵银莲长长地松了口气。 吃痛的轻嘶了声,她不敢多耽搁时间,急忙向外头爬去。 上次逃跑被抓了回来,盛越闻便硬生生的打断了她的腿。 真疼啊。 硬木削成的,手腕粗细的棍子,雨点似的,剧烈急促的砸在她腿上,生生将她的双腿打断。 赵银莲心中恨意弥漫,想最多的,却是姜安宁。 不知道为何,在被盛越闻打断腿时,她脑子里总是时不时虽多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。 熟悉的是,那四周的环境,瞅着很像是在她家里头。 陌生的是……姜安宁梳着妇人头,被她们兄妹三人,活生生的打断了双手,再也不能做绣活哦。 就像是盛越闻打断她双腿那样。 “贱人!” 赵银莲满心怨恨的轻声低骂了句。 她偏执的,将被盛越闻棒打的意识混沌时,看见姜安宁被打断双手,再也做不了绣活当成本该发生的事情,心里对姜安宁的怨恨更深了一层。 “都是姜安宁那小贱人害我!” “这些本该是她来受的!” “如果不是姜安宁那贱人多嘴多舌,揭穿了她的身份,她怎么会被盛越闻怀疑?” “要不是姜安宁,她现在仍旧还是越闻绣坊捧着供着,高高在上,一个月十两银子的莲娘子,是人人艳羡的大绣娘!” “都怪姜安宁!” “都是那贱人的错!” 赵银莲每往外爬一下,就要在心里头怒骂姜安宁一句。 仿佛她沦落到如今的境地,不是因为她撒谎,想要冒名顶替获得好处,最后被揭穿身份咎由自取,而是姜安宁带给她霉运。 水塘那边热热闹闹,欢声笑语的不间断,时不时,还会有丝竹管弦之声响起。 倒还真没有人注意,越闻绣坊这么个破败的角落。 赵银莲艰难力竭的爬到后头一处不起眼的角门,费了好大力气,方才将门锁撬开。 门打开,她爬行的速度快了几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