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句话-《耳朵说它想认识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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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蒲桃抽了下鼻子,这一天,太大起大落,白日入云端,深夜进泥潭。

    她要是有那种明快甜美的少女音就好了。

    蒲桃暗自伤神着,握起手机,盯着对话再也没有多起来的聊天框,想做点什么来挽回,可又不知道如何恰当。

    她打开淘宝,开始搜变声器。

    显示结果倒是不少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讥讽自己,蒲桃,你,一个女的,想用变声器,要把人笑死吗。

    看了一圈买家评价,她落寞又头大。

    痛心疾首地坐起身,她又溜回微信。

    踌躇了好一会,她一下一下叩字,低微发问:你睡了吗?

    看到男人回复时,她心直抽搐。

    他说:没有。

    尽管这两个字,在她的脑补里,好像敲碎两块冰,冷飕飕刮过她脸颊。

    她觉得他好像在生气。

    但愿只是她多想。

    蒲桃抿了下唇:那个……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

    自卑情绪来得无缘无故,却又在意料之内:你是听觉动物吗?

    云间宿:不是。

    蒲桃心口敞亮了些:不是?

    云间宿:嗯。

    蒲桃:那为什么要跟我语音打电话。

    云间宿:……

    他的省略号令人费解。

    云间宿要被气笑:你是啊。

    原来是因为她,蒲桃却快哭出来了,起伏难定的心潮折磨她到现在:语音的话,我可以不说话吗?

    云间宿:说说原因。

    蒲桃不打算再回避:坦白告诉你,我刚才在搜变声器……很好笑吧,因为我觉得我声音不符合你取向,怕你失望。

    她认真而坦诚:我听了你所有广播剧,跟你配戏的女主都很可爱,声音也很好听,而我不是。

    程宿完全失语。

    从看到“变声器”三个字开始,他就在笑,本来她的无故失踪让他生出了一些无措与恼意,但此时此刻,这些都一扫而尽,荡然无存。

    他之前也对自己取向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但现在不一样了,这一秒,这个夜晚,他终于豁然开朗。

    他果然是个感觉动物。

    估计是没及时得到回复,对面又小心发问,好像轻扯他袖口一下:……你还在吗?

    程宿拇指在屏幕上停了停,随即坚定按下语音通话。

    —

    手机突然唱起来,蒲桃被吓到差点将它撒手掷远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稳住自己,蒲桃颤颤巍巍接听。

    她紧张到屏息,生怕对方听出一点不可爱端倪。

    她也只能听到他呼吸,和直播里的又有了些区别,更真实,也更贴近,如在耳畔。

    憋得不行了,肺活量告急,蒲桃把手机拿远,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云间宿突然开口:“你可以不说话。”

    蒲桃下意识捂嘴。

    好好听。

    无论听几次,都想为这种人间瑰宝高唱赞歌,登报表彰。

    手掌之后的唇线,挑起大大弧度。

    蒲桃心跳飞速,她急需氧气瓶。

    或许是见她这头悄然无息,他有了笑意,严肃尽褪。

    不知是对音色的把控炉火纯青,还是真放松了下来,再开口时,云间宿的声音里多了种慵懒与散漫,可仍保留着那种致命的命令感:“打字。真要听我单口相声啊。”

    蒲桃立刻最小化窗口,轻戳键盘:在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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