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2—-《猎妖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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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屋子里弥散着一股怪味,王忠和弟兄们不知怎么缩在一边,看到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,一股脑地往他这边冲。他吓傻了,把砍刀握得更紧,闭上眼睛左右挥砍。

    其实他一个人也没砍到,那些人以为他疯了,从他身边溜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哎呀,好了好了。”是水鲤的声音让他冷静下来的。

    他睁眼,发现水鲤竟然气定神闲地坐在镜子前梳妆,衣衫齐整。

    “呆子。”水鲤看着他的眼睛,笑得眼角弯弯,“我没事,你不必紧张。”她顿了顿,又问他:“大家都传我是娼妇,躲在外面看好戏,你为什么要救我?”

    孙志鹏挠挠头:“别人说的,又不是我亲眼所见。”

    水鲤的眸子微微一亮。她凝视着孙志鹏,似乎想起了什么陈年往事,忽然喃喃道:“果然,公子你一点也没变呢。”

    他还是那么傻乎乎的。

    故事说到这里,孙志鹏忽然便不说了。天色深沉,他和时缨、将芜已经走到了猎妖师的屋子。

    无论是凌波老仙子、夷陵老祖还是太乙真人弟子都回到了各自的屋子修炼,孙志鹏让下人把点心分发下去,自己和时缨、将芜在屋檐下赏雪。

    时缨瞟了他一眼,笑了笑:“没想到大人你年轻时也是一个有志青年。”

    “魔君这句话倒是像在嘲讽我,”孙志鹏笑,“难道魔君您不曾年轻过?我想但凡年轻过的人都能理解我的感情。”

    “年轻?”时缨这才想到算算自己的岁数,算了很久,发现年岁久远,无从算起。

    孙志鹏又忍不住笑:“看来我一个俗人不该问您这么奇怪的问题。好了,夜色已深,明日我再来向魔君说那个未完的故事。”

    仆人远远地走过来,打开伞,为孙志鹏遮着风雪,一主一仆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夜色中。

    时缨揉了揉额角,暗想,孙志鹏的确是一个怪人。

    他伸了个懒腰,却听将芜忽然道:“大人,凭我的感觉,这孙志鹏应该喜欢过一只叫水鲤的妖物,但是我听说他是有妻子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已经成家了?”时缨惊讶。

    “不成家才奇怪吧,大人,孙志鹏今年也三十五岁了。”

    时缨这才惊觉,身为男人,孙志鹏保养得太好了一点,虽则已三十五岁,瞧着还像二十出头的年轻人。

    “他妻子究竟是何许人也?本君怎么没有听说过?”

    “大人怎么会做那种听人墙脚的事情。”将芜撇嘴,“我也是无意间听那看茶的小丫头说的,说主母又疯了。我多嘴问了一句主母是谁,他们说是叫婉泠的,也就是原来嫁给赵义伦的那个。赵义伦你记得的吧,宰相之子——黄门侍郎赵璞的义子。后来前宰相被抄家,赵义伦被腰斩,孙志鹏将婉泠赎了出来,娶回家里做了妻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不是好事情?怎么还疯了?”

    “据说是受了刺激。抄家这么大的事情,她一个妇道人家,看着门庭衰败、亲人惨死,又差点被充为官妓卖进窑子,疯了也是常有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时缨不说话。

    要不怎么说世事无常?以前风光的赵义伦如今已经成为刀下亡魂,连妻子都被抢了,而原本郁郁不得志的孙志鹏反而成了炙手可热的官场新秀。

    令人唏嘘啊,唏嘘。

    将芜瞧他烦恼的样子,提议道:“要不我们去会会他妻子怎么样?怎么说也是曾经的临安第一大美人。”

    “也好,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。”

    时缨抱着将芜飞到屋顶上。寒气逼人,风雪飒飒,时缨环顾四周,侧耳倾听,有一间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。

    时缨抱着将芜朝那边飞去,一眨眼的工夫,便已经飞到了女人的屋前。

    室内一灯如豆,隐约透出一个女人的轮廓。

    她托着下巴坐在桌子旁边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她头上盘着高高的发髻,脖子细长优美。将芜只是看了一个轮廓,就忍不住赞叹。

    “好美,一点也不像疯子。不知道我们冒昧打扰夫人,那孙志鹏会不会生气?”

    时缨笑了笑:“他生气的时候已经晚了。”大袖一甩,守门的护卫倒地,时缨推开了那扇门,就像一个浪荡子推开妓院的门。

    将芜乍一看婉泠,吓了一跳。她轮廓很美,但皮肤松弛,眼窝深陷,颧骨高耸,嘴唇干裂,一半的头发已经白了。

    就算是红颜易老,将芜也没见过三十几岁便老成这样的。

    婉泠像见到猫的老鼠一般踢翻了凳子跌坐在地上,尖叫道:“贼子害我!”

    “还真是一个疯子。”时缨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咱们还是走吧,她这叫声要把孙志鹏引来了。”

    时缨朝婉泠伸手,她眼底写满惊恐,又瑟缩着往墙边靠,一不小心蹭倒了一个胆瓶。那“啪”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,梅花落了一地。

    时缨收住步子。看来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,孙家的秘密真多。在事态变得不可收拾以前,时缨和将芜离开了婉泠的房间。

    门再次合上后,孙志鹏带着家丁举着火把朝这边冲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你们听说了吗,昨夜惠好阁被妖怪袭击了,孙大人连夜带着家丁去救人,但是晚了一步。夫人真是可怜,本来就疯了,还要受到妖怪的骚扰。难道生得俊俏也是孙大人的错吗?”

    晨起,时缨刚伸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外传来夷陵老祖的声音。

    凌波老仙子也附和道:“家门不幸啊,好端端一人怎么就跟妖怪纠缠不清?那妖怪也是,看上孙大人就看上孙大人,何必把怨气撒在婉泠夫人身上。说不定她的癔症就是被那妖物缠身所致。”

    越说越邪乎,时缨要听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将芜干脆端着他洗脸的水盆一脚踹开门,一副走路没走稳的样子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,水盆脱手甩了出去,水洒了那两个嚼舌根的老头老太一身。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。”在将芜就要摔倒的时候,时缨揽臂一抱,又是一个优美的秀恩爱姿势。

    凌波老仙子瞪了他们一眼,气得抹了胭脂的脸颊更红了。

    两个人很快便离开了,时缨把将芜扶正,理了理她的头发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爱作弄人了?”

    “谁让他们说我们是妖怪?”

    “难道本君不是妖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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