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杨玄在元州时,去过最远的地方是东宇山。 东宇山中多的是野兽,以及猎人。 另一处便是县城。 他带着猎物进城贩卖,见过最大的官员是县令。 县令出行,他挑着猎物站在街边,敬畏的看着,也没说什么:彼可取而代也之类的话。 他甚至都没野望过自己能和县令说一句话。 那时候,他是标准的草民心态。 一个小吏就能让他瑟瑟发抖,蹲在地上不敢抬头。 他也曾见过流民……不算是流民,就是乞丐。 乞丐被两个胥吏拎着棍子赶出城去,惨嚎的声音当夜就成了杨玄的噩梦。 后来他才知晓,原来第二日州司马要路过本地。 流民这个词他只是听过。 他觉得,就算是再怎么着,一口饭总是能找到的。 后来到了长安,长安繁华,一副盛世景象,让他忽略了流民这个词。 到北疆后,这地方……怎么说呢! 你要真没饭吃了,可供选择的方向很多:冒险去种地,只要你胆子够大,那就出城,往北方去寻一块荒地,开荒后,就是你的了。 所以,北疆不存在人多地少的情况,只有敢不敢的问题。 实在是不行,伱还能去做马贼,跟着四处劫掠。 当然,后来杨玄加大了打击力度,马贼这个令北疆人咬牙切齿的群体,渐渐没落了。 所以,北疆虽说经济条件不怎样,可却很难见到流民。 出北疆时,他会不时看到流民,但都是三五成群,以家庭为单位,看着没那么触目惊心。 直至此刻,看到那数千流民或是欢喜,或是嚎哭的模样,杨玄的心理防线一下就崩溃了。 就像是那一年被逼着上山狩猎一样。 他感同身受! 对岸,一队邓州军士在监控。 “杨狗好像哭了。” “放尊重些!” “那叫什么?” “杨副使。” 每人一碗稀粥,多的不给。 “要慢慢来,一顿顿的加。一顿吃的太多,会死人的!” 一个医者大声喊道,军士们也在阻拦那些拿着碗,舔着嘴唇想再要一碗粥的流民。 “哪里吃的死人?” 一个男子大声道。 “老夫说的。” 医者冷着脸。 “你是谁?” “北疆名医,陈花鼓。” 陈花鼓傲然看着男子,男子讪讪的道:“是。” 陈花鼓带着弟子巡查流民,按照规矩交代了注意事项。 “大小解都有固定的坑,男女分开,不许随地拉撒,抓到了重罚!赶出北疆!” “有病的要及时禀告。” 陈花鼓寻到杨玄禀告。 “重病是二十余人,其中十余人……” “知道了,随行有大车,带上,这便出发吧!” 杨玄觉得自己的感伤来的有些突然,回去的路上也有些郁郁。 他问了韩纪,“老汉,我这是不是有些多愁善感了?” 为人君,好像忌讳这个。 韩纪诧异的道:“郎君这是爱民如子啊!” 呃! 这样啊! 杨玄觉得自己想多了。 晚上宿营,韩纪和赫连燕一起在营地中散步。 “郎君太过仁慈了些。”韩纪说道。 “你是说今日郎君落泪?”赫连燕看了他一眼,“郎君出身底层,这只是感同身受罢了。” “老夫以为你会说兔死狐悲。” “是你说的,我没说。” “这个天下,离混乱不远了。天下一乱,要想站稳脚跟,仁慈是必须的。但许多时候,仁慈却会害人。” “你是说,大唐要乱了?” “南疆那边,皇帝和杨松成正在争夺权力,一个石忠唐,一个张楚茂,鹿死谁手还未可知。 接着便是长安。卫王越王夺嫡。看似二位皇子相争,可背后却是皇帝与杨松成为首的世家门阀之间的角力。” “还早吧!” “人越老,就越怕死。看着死亡渐渐逼近,往日慈祥的老人会变得自私陌生。往日和睦的父子之间会变得格格不入。 皇帝只知晓权力,看到死亡在一步步接近时,你说他会作甚?” “折腾!”赫连燕冷笑,这一点,北辽皇帝也是一个尿性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