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二回-《亦筝笙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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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没事,”他笑了一笑,仿若混不在意,对妻子开口道,“咱们走吧,别让人等久了。”
说着,便朝着后花园的方向缓缓走去。
自然知道,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,要拍照,只会是伴着一对新人。
自然知道,他又要再一次的面对着她,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,巧笑倩兮,温柔顾盼,一如在大华礼堂时一样。
那时的他,静静的坐着,微微的笑着,紧握的手心里却全是冷汗。
外人只看得见他无可挑剔的雅贵姿态,却没有人知道他心底的荒芜空茫与苦涩。
然而在那一刻,他想到的却不是自己,甚至也不是如今一身华服美得令人窒息的她,而是当年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孩子,颤抖着手,吟出一句句吉祥和美的撒帐歌,是那个流着眼泪,凄婉笑着,对他说“纪桓哥哥,就当是我把你从前对我的好通通都还给你了好不好”的女孩子,那时的她,该是怎样的伤痛,所以才会说出了,来生再不相遇的这样的话。
有一种痛,噬骨吮血,和着那心底无尽的空洞与凉意,一点一点,蔓延四肢百骸。
可是奇异的,那痛愈甚,他心底竟愈是泛起扭曲的快意,近乎自虐一样,竟在暗自期冀着那痛再深一些,更深一些,仿佛想要以此来将他给她的伤痛,加倍来尝。
从送喜帖邀请宾客开始,到联络打通相关环节,到斥巨资安排大量保镖,到如今站在这里招待来宾……
一桩桩一件件,但凡是他可以做的,他都已经做尽,纵然心底苍凉疲累到了极致,可每一个细节,他都全力亲为,是为了加深他自己的痛以偿还当年,还是为了她如今的幸福不予余力,不舍得她有任何的委屈遗憾,任何的不圆满,即便这份圆满里再无关于他。
他分不清也不想去分,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吧。
所以,他们唤他过去照相,他说好,以姐夫的身份,去恭贺她的新婚。
所以,他面上只带着雅贵的微笑,隐去所有不该有的情绪,纵然身体沉重,心底的苦涩愈甚,这个强撑着的躯体已经快要达到极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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