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？”袁长峰那边的声音格外嘈杂，像是在个拳馆里，不停地有人在呼呼喝喝，“不就帮她请个病假吗？出什么事了？刘老头和那老太婆又去了吗？不至于吧……我没收到消息啊？”

    “他们还没来。”程方毅皱皱眉，回头朝浴室那边望了一眼，听到那边传来苏晓曼母女的笑声，稍稍定了定心，低声说道：“时靖远今天来找过晓曼，不过没见到人。这家伙，似乎有点不对劲，你帮我盯着点。”

    “不对劲？好吧！”袁长峰应了一声，“刘老头那边怎么办？揍一顿丢回老家去？还是先抄了他们的老窝？”

    程方毅冷笑一声，说道：“人家是长辈，怎么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呢？他们当初为了钱可以算计晓曼母女，现在还不肯放手，背后一定有问题。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钱，那就收了那些债吧！”

    “好！够狠！”袁长峰朗笑一声，“不过，我喜欢！”

    “滚你的！”程方毅骂了一句，挂断了电话，转身朝书房走去，没多会儿，翻出了一摞绘本来，找着合适今晚给刘思怡当睡前故事讲的书。他从住进这里的第一天开始，就买了许多书，许多玩具，许多小女孩的漂亮衣物，知识那时候，他还不敢拿出来，每次看到她时，小萝莉都会用最敌视的眼光，将他拒之千里之外。

    好在，现在她终于肯接受他，哪怕从朋友做起，可以让他进入她们母女的生活之中，这一点点进展，已经让他感动得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捧出来送给她们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来，一直沉浸在复仇的痛苦中，他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，才让自己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，如今好容易看到了温暖的光芒，无论如何，也不肯放手。

    更不容，别人来侵犯。

    苏晓曼用他的大浴袍将刘思怡整个人包在里面，抱出了浴室，自己的头上和身上也都被水打湿，刘思怡还在咯咯地笑个不停，手里拿着根泡泡杆，一看到程方毅，就呼的一下，吹出个好大的泡泡来，朝着他飞去。

    程方毅这才想起，他记得苏晓曼从前最喜欢在广场看小孩子玩吹泡泡，特地让人买了各种泡泡枪泡泡杆，从大到小一整套，都放在浴室里，这下被小家伙发现，可找到好玩的了。

    “啪！”他伸手戳破了肥皂泡，冲刘思怡伸出手来，“都洗好澡了，今天不能再玩了。再玩还得洗一遍，就没时间听故事喽！泡泡都给我，要玩，周末叔叔带你和妈妈一起去公园玩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好啊！”刘思怡一听，立刻将泡泡杆和肥皂水都交了出来，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，搂着苏晓曼的脖子，腻着她甜甜地说道：“今天我要听妈妈讲故事，还要跟妈妈一起睡！”

    “好！”苏晓曼赶紧将她抱进客房，放在大床上，找出吹风机给她吹干头发。程方毅已经收好了那些肥皂泡，抱着一摞绘本故事书，如同献宝一般送了进来。

    “来，选个你喜欢的故事吧！”

    刘思怡一看到那么多故事书，欢呼一声，抱过去翻来覆去的挑选，一边挑一边嘀嘀咕咕地说道：“这个我以前有，这本也是。啊，这本《你看起来好好吃哦》，爸爸以前给我讲过呢！是小恐龙的故事……”

    她说着说着，忽然卡壳了，笑容瞬间消失，眼睛也跟着红了起来，抬头望向苏晓曼，有些更咽着说道：“妈妈，如果爸爸在的话，奶奶就不敢打我，也不敢欺负你了……我好想爸爸啊！呜呜……”

    苏晓曼听得亦是心中一酸，以前的她很少给女儿讲故事，反倒是刘浩然经常陪着她玩，哄着她睡觉，每天给她讲故事。刘思怡自然对他的亲近远超过了她，有人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，可也有人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，无论如何，她也不能也无法去阻止女儿对爸爸的思念。

    毕竟，他对女儿的真心宠爱，是毫无原则和保留的真心真意。

    “思思不哭，”程方毅见她怔忪不语，显然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，干脆自己上前拿起了那本书，说道：“爸爸现在不在了，不如思思就自己来读书，你读一遍，你爸爸在天上也会听到。他看到你长大了会照顾妈妈，还会自己讲故事，一定会很高兴的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吗？”刘思怡抹了把眼泪，期盼地望着他，“我读书爸爸真的能听到吗？”

    “一定能。”程方毅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去泪水，“爸爸妈妈是孩子们的守护天使，他就算人离开了你，也会一直守护着你，看着你长大。只有你快乐开心地成长，他在另一个世界里，才能安心。”

    “天使？爸爸也可以做天使吗？”刘思怡疑惑地问道：“爸爸一直说我是他的小天使呢，可我没有翅膀，也不会飞，如果爸爸做了天使，是不是我以后也会变成天使啊？”

    苏晓曼忍不住抱住她，“你也是妈妈的小天使！但妈妈要你陪在妈妈身边，不要离开妈妈，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“思思也不想离开妈妈！”刘思怡用力地点头，举起手里的书说道：“妈妈，要不我给你讲故事吧！这个故事，我会讲呢！从前，有一只小小的三角龙，他一出生，就没了自己的妈妈……”

    听着小丫头软糯的声音，看着苏晓曼将她抱在怀中听她读书的样子，程方毅不禁在心中暗叹，以刘浩然的人品，就算成天使，只怕也是黑暗的堕天使，怎么配拥有这样美好的妻子和女儿。只是当着孩子的面，他怎么也不能说他坏话来破坏孩子心目中的爸爸形象，只能伸手轻轻拍拍她们母女的背心，算是一点点安慰。

    刘思怡读着读着书，就靠着苏晓曼睡着了，绘本落在被子上，程方毅捡起来放在旁边的柜子上，轻轻地将她从苏晓曼怀中抱了出来，放平在床上，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，也让苏晓曼解脱出来。

    苏晓曼一直抱着刘思怡，手臂和腿都被她压得有些发麻，刚想揉揉手臂，就被程方毅接手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