濮议之争篇(上)-《从陈桥到崖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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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王珪马上选择简单接招。要名份?那么就给出名份。他根据辈份,赵允让是仁宗赵祯的堂兄,那么就让赵曙叫他“皇伯”这样准确又贴切,咬定了两点:1英宗是仁宗之子,赵允让只能是“伯父”。赵允让不是皇考只是皇伯,宋英宗赵曙是大宋第5位皇帝、不是第6位!

    韩琦一见就怒了!他指示欧阳修出面,把内定的最高指示露一点口风,好让下边做事的人有个方向!

    欧阳修根据《礼记》说了一段话——出继之子,对所继所生都称父母(皇考)以前汉朝就有过例子,如汉宣帝刘询。现在王珪提出的“皇伯说”根本毫无根据,依“礼”驳回,重新讨论!

    中书省第一次露出了真实意图,这不许、那不许,明摆着只有皇考、皇帝才是唯一目标。这激怒了当时绝大多数大臣。因仁宗尸骨未寒、刚刚入土,就有人跳出来篡夺他的名份?是可忍孰不可忍!无君无父,乱臣贼子!

    公道自在人心,赵曙,韩琦等一伙人做得实在过分!欧阳修的“皇考”暗示出炉后,大臣们的反对声此起彼伏…大事不妙,韩琦想出新招:你们不是能吵吗?那就都别吵了!6日,宋英宗下旨:前一个指令即要待制以上所有官员集体讨论的命令,作废!由专门机构、负责朝廷礼仪的太常寺出面决定赵允让的名份!

    这命令实在是英明,当时反对派的大臣们都面露悲愤——太卑鄙了!一来太常寺只是个小部门,中书省的话不敢不听。二来看一看其部门领导,大家就会知道其中玄妙:是给赵曙争来太子位的范镇,铁打的保皇党?

    不过事后证明:严重失望的恰恰是赵曙、韩琦等人。范镇接到命令后非常认真,他先是给出了答案:既尊仁宗为皇考,那么对濮王而言,不论是称帝、称皇、称考、立寝庙、论昭穆等等所有的皇帝规格都是错的!且还找出《仪礼》中有关章节来反驳欧阳修的《礼记》,把“皇考”说彻底否决!最要命一点,是范镇还把事情爆光了!根本没给韩琦等人任何的斡旋机会,把结论直接写成公文,上报皇帝!你要太常寺的讨论是吗?这就是!

    韩琦气得目瞪口呆,这群该死的书呆子…他把范镇叫进中书省,满腔怒火却只骂出了一句话“范镇你搞什么!诏书是要你们找材料、找根据,谁让你这么快就递交朝廷的”上天作证:韩琦他只能挑出这个错!结果范镇不阴不阳地回答“做臣子的接到诏书,只能尽力去办。难道做得快了还是罪吗”韩琦哑口无言…

    韩琦没话说了,台谏官们却憋了一肚子的话。当时的台谏官们基本还都是仁宗朝所遗留下的,如知谏院司马光、御史中丞贾黯。贾黯是位值得我们尊重的人。他在宋史中默默无闻,可他在当时的影响却不在司马光之下。他是一位状元。当然大宋状元多如牛毛,但贾黯有他特立独行的地方…

    贾黯为了濮议之争,和韩琦争吵、和欧阳修辩论、和曾公亮、赵概这样不作为却玩沉默的大臣较劲。三番五次不停地做,摆明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!其结果从长远看,是给他自己挖坑,更给子孙后代招祸。从近处看,就是他把自己气病了…很大很重的病,现在是6月底,到9月底,贾黯就病死了…

    在这样的老大带领下,无数人站了出来!御史吕诲指出现在的圣旨就跟做游戏一样,先让百官议论,没结果就下放给部门定名,诏令反复,宋朝100多年来从没这样的事!皇帝,你不觉得脸红吗?

    知谏院司马光说的话更尖锐,第一次把濮议之争上升到了两派对立的层面。他说经集体讨论,除宰执集团外,全体一致通过“皇伯”说。现在举朝之臣,除“挟奸佞之心”附会两府、蛊惑陛下的人之外,都知称濮王为“皇考”不妥!您应很容易就分清谁忠谁奸!

    到此为止,矛盾还没真正升级,而真正让矛盾激化的不是哪个具体的人,却是无所不能的老天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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