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-《豪门养子重生日常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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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陈文港摇头:  “我有公交卡,不用麻烦你了。”霍念生挑眉:  “你在这里再等两个小时,都指不定能来一趟。”

    这个路段公交车次稀少,虽然没他说的那么夸张,正常也要一个小时才来一趟。陈文港的确已经等了很久,他甚至开始怀疑今天会不会取消了公交车,于是慢慢吞吞走过去。

    伸手刚摸到车门,霍念生又指使:  “坐到后座去。”

    陈文港听话地拉开后排车门。

    车厢里是高级皮革和香薰混合的味道,他把书包摘下来,放在一边,并着两条腿,坐得规规矩矩,并小心翼翼观察驾驶座,隐约从记忆里调出上次见面时的印象。

    霍念生是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了,他出行,可以自己想怎么开车就怎么开车。而陈文港现在连坐副驾驶的资格都还没获得——他还没满十二周岁,再过一年才能安全地坐在前排。

    霍念生显然也在想这一点,不怀好意地问:  “要不要去给你买个儿童座椅?”陈文港有点不满,用力瞪他后脑勺:  “我才不用儿童座椅。”霍念生终于笑得开怀了一点:  “你到底要去哪?”在陈文港的指引下,锃亮的汽车一路穿进老城区。

    霍念生找了个位置停车,陈文港推开车门跟他道谢、告别,然后熟门熟路往巷子里钻。不料霍念生撂着车钥匙,也下了车,一路跟在他身后。

    远远看到斑驳的砖墙和屋檐,是一栋很老的房子,里面住了人家,有哗啦的水声和搓衣服的动静。倏忽院门打开,一个穿睡衣女人弓着身子,把一盆带着泡沫的水泼到路面上。

    门重新关了。

    陈文港背着书包,躲在拐角后面探着头看。霍念生低头看他的发顶:  你家?

    陈文港吓了一跳,仰脸才发现他

    在: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他心情低落,霍念生却还追问:  “租了?还是卖了?”陈文港不吭声。

    霍念生自顾自地猜:  租出去了吧,里面住的是谁?

    不知道。那谁放的租?

    “我大伯跟我说过了。”陈文港表情掩不住失落。霍念生没有笑意地扯了扯嘴角,却也一时没说什么。

    身后有纯音乐飘过,是从冰淇淋车的大喇叭里播放的,这种冰淇淋车是前两年时兴的,走街串巷,孩子们只要听到这个动静,不管在家里还是刚放学,就知道该冲过去了。

    十分钟后,陈文港坐在街边台阶上,霍念生把冰淇淋递给他一个巧克力的。陈文港舔了一口,浓郁的甜味在嘴里化开。霍念生才问:  你好好的回来干什么?陈文港小声说:  “我想看看谁在这里住。”

    这个蹩脚的借口,霍念生只是可有可无地听一耳朵。天热,冰淇淋很快就融化了,但霍念生吃得更快,三下五除二连着蛋筒一起解决,惬意地伸长两条腿。

    陈文港还在追着冰淇淋往下流的地方一点点舔舐,把火炬吃成了蒙古包。“租出去就租出去吧,老没人住,这种房子很快也会变成空屋、废屋。”虽然大伯也是这样说的,但连霍念生也这样说,陈文港心情好了一点。

    霍念生又问:  “你今天不用上学?”

    陈文港点头:  “月考完放一天假。”

    吃了冰淇淋,他也跟霍念生讲了更多学校里的事。

    上次和郑玉成离家出走,就是因为讨厌的势利眼英语老师,这次还是因为他——英文课上,老师布置作业让每人做一篇演讲,陈文港老老实实地准备了一段自我介绍。他的外语水平就这么高了,其他同学有的人讲的是去欧洲五国旅行的经历,有人讲的是莎士比亚的生平。

    陈文港被老师特别叫起来,问他知不知道莎士比亚是什么人。

    霍念生听完,露出满脸嘲笑:  所以呢,知道莎士比亚有什么了不起?

    陈文港低着头,当时他也这样低着头,全班一阵哄笑,令人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。霍念生没有安慰他,只是问:  “还要一个冰淇淋吗?”

    陈文港摇摇头,他原本以为只搭个单程顺风

    车,谁料霍念生又把他送回到山脚下。临走前霍念生说:  “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,只会受欺负。”陈文港看着他,不明白。

    霍念生笑了笑,看热闹不嫌事大,丢给他几句话,之后扬长而去。从公交站牌往郑宅的路仍然是步行回去的。

    陈文港被保安放进大门——郑玉成去参加高尔夫兴趣班了,郑秉义照例在公司醉心工作,霍美洁可能是去做美容,林伯也不在家里,没人知道他悄悄离开过一下午。

    周末,他把英文课上被嘲笑的插曲告诉了郑秉义。

    原本在陈文港心里,这是件羞耻的事,课堂上连郑玉成都没站出来帮他说话。既然霍念生建议他告诉义父试试,陈文港姑且相信这么做是可以的。过了两周的样子,班里的英文老师换了,改成一个金发碧眼的外教来上课。但那个时候陈文港没想到,仅仅几个月之后,会听到郑宝秋这个表哥的丑闻。

    小门小户的孩子,成长经历跟狗仔基本绝缘,唯一一次上报纸还是父亲出事那时候。其实他对于什么是丑闻都还没有清晰的概念,只知道霍念生干了什么很不好的事。

    家里不会订那种专门刊登花边绯闻的报纸,但学校门口报刊亭里总是琳琅满目。何况同学之间也会把报刊和八卦带到教室里来,陈文港从杂七杂八的消息源中抽丝剥茧,拼凑原委。

    他们说霍念生猥i亵了一个女学生。

    陈文港跪在书桌前的椅子上,翻着字典查“猥|亵”的意思。

    那个女孩子据说是霍念生某个堂兄弟的同校同学,关系听起来有点绕,是在霍家做客留宿的时候出的事。陈文港觉得吃惊,他回想霍念生跟他讲话的腔调和表情。虽然对方时不时流露出一点嘲笑和作弄他的意思,然而从个人情感上,他还是不愿相信对方会做出下|流行为。

    霍念生似乎不像那些谩骂和攻讦里形容得那么坏。

    但陈文港的个人想法无关紧要,也无人在意,这桩丑闻纷纷扬扬闹得全城皆知。霍美洁在家里打电话:  “哎呀,我觉得不一定是这么回事,说不定他们是在交往……”

    她不知在和谁叨叨,碰巧被走进客厅的郑秉义听见:  “言多必失,跟你说了不要跟别人到处讲这些,正在风头上,让别人知道‘郑太太也怎么怎么样’,牵连进去你就高兴了?

    霍美洁悻悻挂了电话。

    >陈文港的生活依然是上学,放学,和家里其他几个孩子一起在家教眼皮子底下完成功课。除了学业,还要上礼仪课,朗诵课,钢琴课,小提琴课,乃至形态形体……

    钢琴课间隙,陈文港坐在琴凳上,郑玉成靠在他旁边,手指搭在黑白键上:  “看吧,跟你说什么来着,霍美洁能有什么好亲戚,郑茂勋的表哥就不是什么好鸟,原形毕露了吧。

    陈文港欲言又止,犹豫片刻,只问:  “你了解他………你和他也不是很熟吧?”

    郑玉成满不在乎:“知道他人品烂就要离远一点,难道我们和每个坏人都要很熟才行?”陈文港点点头没说话,他对此仍旧持怀疑态度,但不想就这个问题跟郑玉成争执。只是再到山脚站牌等公交的时候,陈文港总忍不住四下张望,想霍念生会不会再次出现。对方是请他吃过冰淇淋的交情,他想鼓起勇气直接问问当事人,那些是不是真的。如果霍念生说不是,陈文港想优先相信他自己说的。

    但之后很久,他都没再见过霍念生。

    据说霍念生出国了,总之结果就是销声匿迹,他不再在本城抛头露面。

    陈文港不知道女孩子那边是什么样的处理结果,那毕竟是霍家的家事,而霍家不可能放任消息肆意发酵,刻意地渐渐把热度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满城风雨的动静再大,只要时间够久,一切会慢慢被淡忘在脑后。每天、每周、每个月都有新鲜事发生,眼球要不断追逐新的刺激。

    这件丑闻不再是新鲜事了,但每当提起霍念生这个名字,还是会想起有个污点在那里。大

    不过霍念生倒不是再也不回来了。

    他名义上是去留学,偶尔还会在寒暑假回国,陈文港在个别场合见过他几次,但都是匆匆一瞥,碍于郑玉成的感受,不曾好好打过招呼,何况对方给人的感觉,越来越遥远而陌生。

    这几年来,霍念生大部分时候待在国外,据说他在华人富二代圈子里很有名。不是积极正面的那种名声。

    知情人讲起,总是一副暖昧语气,掺杂着艳羡或鄙夷的表情,描述霍公子过着何等花天酒地的生活,去夜店酒吧必开黑桃a,跑车一辆接一辆地换,寻欢作乐,手头好像从不差钱。

    因为行事高调,有时照片还会传到国内来,被小报刊出,配以耸人听闻的标题,说看来这位不仅不知悔改,反而变本加厉,也怪霍

    家还在供应无度,难怪一辈又一辈都是浪荡子。

    陈文港听这些话一直听到十五岁。

    同学里也有这个类型的败家子——毛都没长齐就熟门熟路往夜总会跑,知道怎么点小姐,互相之间炫耀攀比,一副高人一等的嘴脸,生活不检点到令人生厌。

    因此在郑茂勋和郑宝秋的生日宴会上看到霍念生时,他下意识避开眼神。

    正值暑假期间,霍美洁把回来探亲的侄子也叫来参加,其余到场的俱是世交和亲戚家的孩子,比起同龄人聚会,更像一个小型的交际场所,大家穿着正装礼服按小圈子扎堆。

    霍念生身边围着三五个狐朋狗友,他相貌越发成熟,比年少时更加鲜眉亮眼,眉骨突出,眼窝深邃,以至于桃花眼看人的时候,显出一种格外的风流多情。

    如果不知就里,这是一副能够吸引无数飞蛾舍身扑火的皮囊。

    而陈文港是长大了,四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小孩子步入青春期。说来也巧,他第一次见到霍念生,对方只比他现在稍大一点。那时候陈文港仰望着霍念生,觉得对方可以遮天蔽日。

    如今他自己也长高了,长大了,不会再被同龄人欺负束手无策,跟在后面敢怒不敢言。郑玉成附耳低语:“你小心,别跟他靠太近,都不知道带回来什么脏病。”陈文港“嗯”了一声,说好。

    郑玉成犹不放心,叮嘱:  你还记不记得姓霍的以前的瓜?挺恶心的……陈文港推他:  “这么多人呢,你在这讲也不怕别人听见,谨言慎行不记得啦?”他们两个说说笑笑,偏巧霍念生也看过来,冲这边举了举杯。郑玉成冷哼一声,拉着陈文港走开了。

    生日宴会进行到切蛋糕环节,有恶趣味的同龄人开始奶油大战。而陈文港从来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,端着碟子,趁人不备悄悄溜到花房,谁知一推门,跟霍念生冤家路窄撞到一起。

    碟子里的蛋糕颤巍巍地倒了下去,奶油沾到对方礼服上,他心里一惊,连忙道歉。霍念生倒没在意,自己掏手帕擦了擦:  “好久不见,你都长这么大了。”陈文港礼貌点头,回避跟他叙旧:  “这个外套……要不我帮你送洗吧。”

    霍念生似笑非笑:  “又不记得我了?”

    陈文港摇头:  不会。

    他又补充:  “我记得小时候你帮过我的忙,那

    时候还没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记得当然是记得,只是熟悉也谈不上。不知不觉,他在郑家已经住了七年,这七年令陈文港改变良多,认识的朋友也多了很多。跟眼前这人打过的交道,统共那么两三次而已。

    一方面,对方曾经帮他讨回钢笔,请他吃过冰淇淋,的确值得感谢。另一方面,也懂了很多之前不懂的事,比如见过很多人,擅长拿小恩小惠收买人心,背后其实都有所图谋。

    防人之心不可无。陈文港对霍念生怀着基本的警惕。霍念生道:  “你们刚刚在说什么,笑得那么开心?”

    陈文港眼睛往地上看:  没什么。我们的话题太无聊了,你肯定不感兴趣。霍念生突然迈腿,陈文港下意识后退半步。

    这完全是本能防御的动作,霍念生轻哂,微微靠近了一些,上下打量。他的目光像台x光机,含着某种锋利的透视意味,像能把人照得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陈文港在他目光下,不自在地偏了偏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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