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章 第二节-《人生百态尽在天门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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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馆里下午开会,刘玉没多想就在会上说:“王老师工作几十年,要退休了,我们是不是把节约的钱拿出去吃一顿火锅,也算欢送王老师了。”

    江燕萍附和的话还没说出口,张馆长拉长了脸,一双眯缝眼微微张大了些,慢条司理地说:“这个欢送会吗学校有安排嘛,学校还没发话,我们咋好先欢送呢?”

    张兴华平时省吃俭用,只要学校时锅炉房在烧水,他从来都不得自己在家中烧,都要提几个水瓶到开水房打水。他把这个习惯也带到图书馆来了,一分钱恨不能分成八瓣。这个图书馆又象是他和私人领地一般,拿一分钱出来都象在挖他的肉一般。他话音刚落,王老师说的话差点让刘玉背过气去,王老师说:“就是啊,我还没有退休的嘛,况且说到欢送也不能用大家的钱啊。”

    刘玉当时在会上就想和王老师吵开的,坐在旁边的江燕萍使劲拉她的衣服,她才忍住一腔怒气没闹开。刘老师下来就对江燕萍说:“我无论如何要让她把话说清楚,明明是她说想吃火锅,她不好说我才去说的,现在反而成了我想吃火锅了。江燕萍下来对林茜说起这事,就觉得还是刘老师不会说话:“刘老师把话说得那么直,你就说我们过年热闹一下,有点钱正好拿去吃了,她拉到王老师去说,王老师心想钱都是集体的,还不是有她一份啊,都一样的吃,人家又没有多吃两嘴,张馆长那个人本来就俭省得很,哪愿意让人家赚一道钱嘛,张馆长平时就喜欢在图书馆里一家凑一个菜就是了,刘老师自己把自己说来处起了。”

    这一下,刘老师和王老师心中有了疙瘩。

    等江燕萍说她们图书馆的事,林茜觉得真正是不要多说一句话,不要多走一步路,稍有不慎,人际关系就搞得你举步维艰了。刘老师后几年学乖了,明显是不愿多说一句话了,林茜就学不来,仍是处不来弯来倒去的关系。

    这时她对江燕萍说:“昨天李厂长来给我家里安装了一个撑衣服的架子。”

    江燕萍问道:“他一个大厂长,还硬是要亲自给你安架子啊。”

    李彦洵的父亲李厂长是明阳市化工厂的管后勤的副厂长。

    林茜心中一直是藏不住话的,有什么都喜欢和江燕萍这个朋友聊一下。林茜就说:“就是啊,他说了好久非要给我装修房子,我一直没让他装修,他说林老师你那个房子窗子是木头的,管不了几年,要给我换成铝合金的,还要装木地板,我无论如何没让他装,我心想,我和你没有什么见不得的关系,非要接受你那么大的人情做啥嘛。说得我不好推了,我就说那你实在要帮忙你就给我做个撑衣服的架子在阳台上嘛。他昨天带着一个工人来装的,搞了半天,我给他们煮的饭,我炒了个鱼香肉丝,还做了个魔芋烧鸭,还弄了个用野山椒泡的鸡翅,菜还是有几样嘛。”

    江燕萍笑着说:“这个林茜硬是能干,随便说几样菜都是上得到台面的。我就做不来,平时我妈在那儿,天天都把事情做完了,轮不到我做的嘛。不是那回我妈他们都没在屋里,我不晓得咋个炒臊子,我还给你打了电话问的呢。”

    林茜想起来这个事,就说:“就是,你就是平时啥子事情都不做,我呢平时是喜欢做事,给你说,我们屋里前些年不是都要自己做汤圆心子吗,那阵哪有现成的呢,都是自己做,好象也没得地方卖,每年我都要做好多出来过年的时候包汤圆。”

    江燕萍就问:“你是咋个做的呢?”林茜回答说:“不是吹牛的,我做出来的比现在买的好吃得多。做汤圆心子,要淘得神,把红糖、花生、核桃还有芝麻都要准备好,还要有鸡油,离了对窝还不得行,我先放一层红糖,再把花生、核桃、芝麻这些东西一层一层地往里放。把这些东西使劲调和在一起,就成了。我老汉就喜欢做吃的,他在做,我在边上看吗也看会了嘛。有次我老汉做麻婆豆腐的时候,把醋当成酱油放进去了,他醒过神来,一下提起把醋瓶子都拌了。不是有句话说的是:正做不做,豆腐放醋。”江燕萍问:“你老汉脾气大得很哈?豆腐放了醋了就把醋瓶子都提起拌了?”林茜回答说:“就是,我们老汉一下就毛了,我最烦他这点了,我当时问了他一句:‘爸,你看没看过***写的《论共产党员的修养》呢?他当时不晓得我是专门讽刺他的,他高声说:咋没看过呢,我是几十年的老党员了,你还问我看过这本书没有,硬是你还是个哲学系的大学生哩,等他说完,我就回了他一句:你咋一点修养都没得呢?当时他是这样说的:共产党员的修养哪是讲的你说的脾气大嘛。我就这样说:你是党员要有修养,在这个家里头,不是更要体现共产党员的先进性嘛,还是要讲点修养嘛,动不动你就闹得乌喧喧的,是不好嘛。把他说得腔都开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江燕萍说:“你硬是把哲学思想运用到你老汉身上去了,教育你老汉去了。我们老汉脾气好,简直不得咋个发脾气,每天他把菜弄好了,陈大川还没回来,他就把菜用碗盖起来。陈大川只要回来,把菜碗揭开,挨到挨到的闻焦了,我爸也不得怄,只是问陈大川:这个菜是不是多臭嘛。随便咋个他都不得骂人,不过呢,他还是有点偏心,他再咋个都偏心我哥。我们屋里的好酒好烟,他经常你晓都不晓得,他就拿个布袋子装起,悄悄眯眯地拿给我哥了。有次陈大川才拿回来没好久的一瓶有年份的好酒又没见了,陈大川还默到是我拿起走了,我哪拿了嘛,后来我阴到问他,他还装聋作哑的,说不晓得。”林茜就说:“我妈他们还是啥子钱都顾兄弟得很,只是我自己从来没想过在娘屋里去拿点啥子走,所以我也不过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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