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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队人马在林间小道上艰难行走,雪深及膝,风如刀割。
队伍中,礼墩跌坐在雪地,他的左腿被深红的血染湿,血迹在雪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。
他咬紧牙关,忍受着疼痛,试图站起来,但又重重地跌回雪地。
他的军马被射死,撤回来的建州部也死伤惨重,没几匹马。
队伍的后方,一辆马车缓缓前行,马车的每一寸空间都被尸体填满,有的尸体被雪覆盖,有的则暴露在冷风中,他们的脸庞已经被冻得发紫,眼睛半睁,似乎在诉说着他们生前的痛苦和绝望。
空气是沉默的。
马车的车轮在雪地上压出深深的痕迹,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,这是唯一打破林间寂静的声音。
队伍的前方,是一片无尽的雪白。
建州部和哈达部联手攻抚顺,以极大的损失告终。
“荒唐!”
礼墩擦了擦光头上的汗珠,甩了甩辫子。
“汉人 ,建州部,哈达部,谁也没占着便宜,都损失极大!”
“那么…这场仗的意义是什么?”
礼墩思考着 ,却没得到一个合理的答案。
“咔吱咔吱…”
踩着冻雪,两个年轻人走过他的面前。
“嘿嘿嘿!”
“这些年轻人,战前不是嚷嚷着要如何如何劫掠抚顺吗?”
“不是谈着汉人的美女和金银哈哈大笑吗?”
“不是要打到沈阳,辽东镇去吗?”
“怎么现在垂头丧气的?哈哈哈,一群傻子!”
“抚顺,对咱们来说是高山巨石一般岿然不动,里面的财富,对我们是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金银!”
“可对汉人来说,抚顺这样的城池有成千上万个!”
“拿什么跟汉人斗?”
说来有趣,本来礼墩是对汉人蔑视的那一个,反而塔克世这个弟弟,才是对汉人谦虚谦卑的。
可这一年二人反过来了。
礼墩听说了朱皇帝的军队,在遥远的西方拓土千里,震惊天下,周边诸侯纷纷来北京进贡,以表臣服之新闻。
同时,在辽东的海岸,汉人也建立起了巨大的港口,礼墩生平从未见过的巨大船只来往不断。
这一切,都让他实实在在的,对大明这个巨无霸深不可测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敬畏之心。
同时,对朱皇帝,也多了几分敬佩和恐惧。
一个只有三十多岁的年轻人,是怎么把这么大的天下领着走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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